【米周】特里尔论纲 拾伍
summary：
在前往特里尔的路上，卢米安·李遇见了塔罗会的引导者，自称克莱恩·莫雷蒂的年轻绅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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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谣一下双男主贴贴
是的，我们在特里尔同居了（不是
二人幸终
29e
——但没有回应。
胸口“愚者”烙印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，变的和体温相同。
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。
“愚者”先生不愿意回答吗？
祂……不，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？
莫雷蒂先生呢？
他没有多少时间细想。
“卢米安。”莫雷蒂先生在叫他。
他下意识应了，偏头去寻找莫雷蒂先生的目光。
克莱恩叹了口气，对上他的眼睛。
卢米安的眼睛是因蒂斯很常见的蓝色，但也许是因为非凡力量的缘故，这眼睛清澈而深沉，让他恍惚间记起曾在地理杂志上看见的蓝洞。
他仿佛是被那眼神烫到了似的，移开了视线。
“卢米安。”他喃喃地说。
我该怎么办才好呢？卢米安？
他几乎要怨上卢米安了，怨他的小心，他的虔诚，他的敬重。
卢米安将决定的权力就这么交给了他，蓝眼睛里盛着热忱盛着期许，欲望的火或许被淹没或许被小心的掩藏起来。
他的主人对自己的所有决定都安之若素的领受，那双眼睛这么说。
克莱恩恍惚间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他抬头望着教堂空旷而朴素的穹顶，闭了闭眼睛。
“走吧。”他逃避似的说。
他艰难地想起应当再加上些什么，否则他聪明的眷者也许会多心。
克莱恩于是让嘴角勾起一个与平时分毫不差的弧度，“时间还早，”他语调轻松地说，“你想逛逛特里尔其他地方吗？”
好在卢米安也并不沉着。
“啊……啊，”他结结巴巴地说，“好的。”
“愚者”先生没有让他的眷者听见自己这大逆不道的忏悔内容吗？
他的态度究竟是什么？
他心神不宁，跟着莫雷蒂先生走出教堂的时候被脚下的起伏绊了个趔趄。
凭借非凡者对身体的掌控他很快就掌握了平衡，他站直身，望着前方莫雷蒂先生的背影悄悄舒了口气。
莫雷蒂先生没看见吧?太丢脸了……
唉……克莱恩在前方笑了一下，控制着自己下意识想要去扶的动作。
他被教堂外的日光晃得微微眯起眼睛。
和卢米安在一起的日子当然很好，他获得了人性，卢米安的精神状态也趋于稳定。
但问题是，他总在下意识的逃避他们之间关系何去何从的问题。
这是为什么？因为还是不适应？
不适应什么？不适应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陪伴的生活？
毕竟他习惯了一个人，一个人生活，一个人晋升，一个人复仇。
然后突然间有人闯进了这份孤独，把少年人独有的炽热爱意没头没脑的倾倒下来。
他说我爱您，我敬重您，我依赖您，没有您，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。
该死的、吊诡的命运。
他无端的想咒骂命运。
这份沉重的命运把他压倒了，他竟会对这样美好的感情感到害怕与抗拒。
他来决定……他能随心所欲的决定吗？
克莱恩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不知道。
他迷茫地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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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是起风了，他闻见更加浓重的海水腥味儿。
“莫雷蒂先生！”
卢米安的声音传来，隔着沉思的重重迷雾，这声音模糊而遥远。
克莱恩觉得腰上一紧，他被人揽到了一边。
揽住他腰的臂膀马上就知礼的松开来，这动作可以被定义为紧急避险，也可以被定义为一个小小的拥抱。
空气中响起拳头撞击肉体的沉闷声响，有道身影倒飞了出去。
克莱恩定睛一看：那身影全身上下覆盖着青灰色鳞片，鳞片间隙能看见破破烂烂的衣服布料。
它在地上翻滚了几圈，身体弯折成一个怪异的角度蹦了起来，四肢着地趴伏在地上冲他们发出尖利的嘶吼。
克莱恩马上反应了过来，手指微动，迅速完成了浅层寄生。
那怪物身体瞬间僵硬，安静了下来。
怪物安静的躺倒在地上，脸颊上形似鱼鳃的张口缓缓开合——它还依稀能被辨认出一个人的形状。
“暴君”途径的失控者。
克莱恩愣了愣，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。
这一瞬间仿佛往日重现。
他仿佛还是廷根市一位小小的值夜者，有哥哥和妹妹，有师长，有好心的同事，有负责的队长。
他不用操心些什么——只等到命运的洪流汹汹袭来，把他身边的一切碾作墓前的新土，而现在，一切似乎正在重演。
但卢米安现在正站在他身边，警惕的盯着地上的失控者，他手指骨节的皮肤被那一拳冲击的破裂开，有细细的血流顺着指间流下。
失控者的灵性陷入疯狂，理智坠入深渊……无药可救。
除非……
除非出现一个奇迹。
一个奇迹。
克莱恩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去你妈的命运。
“我第一次杀死的失控者就是暴君途径的，”卢米安听见莫雷蒂先生说，“那时……”
他停下了，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你想救他吗？”莫雷蒂先生突然这么问他。
卢米安一愣。
莫雷蒂先生……这是什么意思？
他不知道，也不愿去妄加揣测，在莫雷蒂先生面前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本心去答话。
以前他当然不会在意这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，但……莫雷蒂先生会希望他怎么回答？
他无端的想起那天金鸡旅馆的灾难结束后，莫雷蒂先生对他说的那番话，心里狠狠一颤。
他下意识去寻找莫雷蒂先生的方向。
莫雷蒂先生也正在静静注视他。
莫雷蒂先生会怎么做呢？
卢米安想。
“我想救他，”然后他回答，“我应该做些什么？莫雷蒂先生？”
莫雷蒂先生低低笑了起来，转头看向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安静趴伏着的失控者。
“你的愿望实现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失控者身上的青灰色鳞片慢慢消融，脸上的狰狞神色收回，脸颊上那对翕动的鳃消失不见。
他茫然的睁开双眼，眼神中理智重归。
卢米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景象，几乎忘了赞颂莫雷蒂先生的伟力。
猎人的敏锐听力让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下一秒，莫雷蒂先生冰冷的手抓住他的手腕，带着他跑了起来。
“欸，做好事不留名，”莫雷蒂先生边跑边笑，话声中混着细细的喘，“别被抓到了。”
莫雷蒂先生没有打开那奇异的“门”，没有用那神奇的障眼法，他只是带着卢米安往偏僻处跑，仿佛两个平凡的、没有涉及过任何疯狂的、生活美满的普通人。
莫雷蒂先生的风衣下摆在风中飘扬，抓着他手腕的手自然的下落，和他扣在了一起。
他们在僻静的巷子里停下脚步。
莫雷蒂先生松开握着他的手。
“莫雷蒂先生？”卢米安说。
不是要问莫雷蒂先生什么——他只是想叫莫雷蒂先生的名字。
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奇异的消失不见。
莫雷蒂先生逆着日光微微仰头看他，从空气中拽出一条素色的手帕。
“血沾上你的脸了，”他轻声说，“眼睛闭上。”
这借口实在蹩脚，他并没拿头锤去撞那个失控者。
但卢米安只是闭上了眼睛。
不管怎么样，莫雷蒂先生不会对他做不好的事。
他几乎是偏执的这么认为。
他并未感受到亚麻布料划过脸颊的触感。
只有两瓣冰冷而柔软的事物贴上了他的嘴唇。
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，是为我们从序列九看到序列零的好猫猫克莱恩·莫雷蒂，庆祝他的脱单。他曾经经历了许多恶心的事情和悲伤的遭遇，而目前对他威胁最大的敌人，天尊，大家也都认识。还好，他遇到了卢米安·李。今天，让我们敬他们一杯，从此以后，人生进入新的篇章！
这个情节安排考虑了很久，在我心中克莱恩和卢米安很不同的一点就是，克莱恩的故事由“应该去做”推动，而卢米安的故事更多的由“想要去做”推动，这是两本书底层逻辑的差异，所以克莱恩逐渐“出世”，失去人性；而卢米安逐渐“入世”，获得人性。
习惯孤独的克莱恩是会下意识抗拒自己情感的变化的，他把自己的情感需要压抑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，所以当卢米安在忏悔中将自己的情感挑明，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慌，是逃避。
但需求依旧存在，情感不会说谎。本文想写的也是米周两位的双向治愈，所以克莱恩在自我认知的三层递进后，终于从“大我”的习惯性角色中脱离出来，去做了自己“想要做”的事，而卢米安出于对莫雷蒂先生的景仰，也在实操层面上担当起了“大我”的角色。
虽然可能会显得有些机械降神，但暴君途径的失控者是原著剧情，籍由对于这位失控者的拯救，克莱恩也把自己的过去从命运安排的阴影中拉了出去。
从此以后，每天都是新的一天。
他们稍稍背离了以往的行为逻辑，但这正是基于对方的存在而做出的改变，两位终于找到了自己缺失的那块拼图，可喜可贺。
